“昨天服药后，身体好很多了吧！”“药一定要坚持吃，这样才有疗效……”上午8时整，位于佛山市三水区的省第四强制隔离戒毒所（下称“省四戒所”）内的医院开始忙碌起来。在医护人员的帮助下，艾滋病感染戒毒人员正准时服用当天的首轮抗病毒药物。
省四戒所是我省集中收治男性艾滋病感染戒毒人员的大型监管场所。医院就设在戒毒所内，医护人员既是警察，又是医生。他们每天要面对的，既是戒毒人员，又是艾滋病病毒感染者。一身蓝警服赋予他们帮助戒毒的使命，一身白大褂，亦告诉他们医者仁心、生命至上。
作为我国司法行政系统第一家艾滋病确证实验室的业务带头人，黄达辉和同事的工作主要是“和血打交道”：通过技术手段，确认检验者是否感染HIV。“艾滋病戒毒人员到了强戒所后，往往存在绝望、不信任等心理，我们每天和他们‘零距离’接触，慢慢打消他们的戒心，后续戒毒工作才能更好地展开。”黄达辉说，“千言万语，不如一次握手。”
面对面交流、握握手、拍拍肩膀，看似微不足道的小细节，都包含了医护人员对艾滋病戒毒者的无言关心。学员们常说，医生们治病，更“救心”。
集中收治避免交叉感染
登记报备、过安检、穿过两道铁门，记者一行终于迈入省四戒所监管区。不远处，一栋白色建筑映入眼帘。这便是医院所在。
暖冬时节，阳光洒向大地。上午10时许，所内戒毒人员正进行体能训练。“1、2、3，远离毒品，珍爱生命……”伴随着整齐划一的口号，戒毒人员努力地伸展着全身，汗水浸湿了墨绿色的操练服。
省四戒所目前收治近300名艾滋病感染戒毒人员，这些人主要由省南丰强制隔离戒毒所四分所（下简称“四分所”）转治而来。
“过去，我省对艾滋病感染戒毒人员主要采用分散管理的方式，容易造成交叉感染，客观上不利于保护非感染者。”省戒毒管理局相关负责人说，曾经因人员没有隔离，出现过戒毒人员之间发生矛盾后，艾滋病感染戒毒者故意用锐器割破皮肤，企图用血液感染其他人的险情。
如何有效管理艾滋病感染戒毒人员？又如何避免正常戒毒人员交叉感染？
2009年，在有关部门的大力支持下，四分所正式面向全省（除广州外）集中收治男性艾滋病感染戒毒人员。为准确、快速识别戒毒人员艾滋病感染情况，四分所于2013年成立了全国司法戒毒系统首间艾滋病确证实验室。今年3月，省四戒所正式启用，承接了四分所上述职能。黄达辉带着团队转隶至此，开始“新征途”。
黄达辉团队的工作主要是承担艾滋病确证与CD4检验的工作。一方面，他们接收来自全省强戒所新发现的疑似艾滋病病毒感染者的血液样本并对其进行检测，还承担对艾滋病感染戒毒学员CD4检测工作。确证后，患有艾滋病的戒毒人员将留在所内。
“简单来说，设立专门场所集中收治，降低了交叉感染的风险。我们能够准确、快速地区分谁是感染者，这是实现集中收治的一大前提。”黄达辉介绍，目前他们实现了一周内出具检验报告，以及时对人员进行分流。“把风险降到最低，这是我们的工作，更是职责所在。”黄达辉说。
对每一份样本负责
“生命体征正常，体温36.5度……”省四戒所医院内，医护人员正在给戒毒人员做每日基础检测。若需要验血复核，护士们会在抽完血后将血液送至确证实验室，交由黄达辉进行病毒载量、CD4等指标检验和监测工作。报告结果会反馈给医生，以便采取下一步治疗方案。
黄达辉态度谦和认真，有天然的亲近感。他眼神明亮，有属于警察特有的锐利，亦有属于医者的温厚；他双手平凡，却流转过上万份HIV感染者的血液，掌握着他们生命的年轮。
大学时，黄达辉学的是医学检验专业，因家人在珠海做警察，他从小便对警察职业怀有憧憬。2010年毕业后，他在地方医院做检验师，后来看到强戒所招医护人员，果断报考了检验医师岗位。“这既能满足我从警的向往，又与我所学的专业对口，一举两得。”
成功报考后，从事了这份工作，家人曾有担心与不理解，黄达辉却冷静而坚定。“我没有心理上的负担。从学医的那天起，我就做好了准备，无论是在哪里工作，医生面对的风险是一样的，责任更是一样的。”黄达辉说。团队另一名女医生张宇平是他的搭档，两人配合默契，承担了所内的检验工作。
因工作需要，常常要直接接触艾滋病戒毒人员的血液、尿液、粪便，这些都属于传染源，“干了这么多年，心态越来越平和了”。黄达辉说着，指了指实验室柜里的各类仪器设备，“只要防护工作到位、用具齐全，并按照职业流程来操作，就没有问题。”
记者注意到，实验室里，隔离区、半污染区、检验区三区分区明晰。黄达辉到达隔离区后，先将双手洗净消毒，而后进入半污染区，套上白大褂，扣紧扣子、戴好鞋套，再步入实验室检验区域。
检验区干净整洁，生物安全柜、洗眼器、流式细胞仪、免疫蛋白印迹仪等设备一应俱全。接触样本前，黄达辉快速地戴上医用手套，而后对血液进行初筛。
在大部分血液检测中，一次就能判断出最终结果，但也有意外发生。黄达辉就碰到过两次检测结果呈“不确定”的情况。“耗时最长的一次用了8周，第二次检测时依然是‘不确定’，我们隔了4周再次检测，最终判断结果呈阳性。”本着科学严谨的精神，黄达辉和张宇平通过仔细查找患者病史，发现是因为其新发肝感染，导致检测结果呈不确定性。
“我们要用一万分的认真来对待每一个样本，绝对不能出错。要对血液负责，对生命负责。”黄达辉认真地说。
戒毒者主动“现身说法”
深夜的省四戒所，戒毒人员都已沉睡。凌晨3时40分，黄达辉又被唤醒了，他才刚睡下不到3个小时。
当天，一名感染人员阿涛（化名）突发高烧被紧急送医，黄达辉迅速起身，协助医护团队对阿涛进行降温和监测。夜色寂寥，急诊室的灯彻夜明亮。将近5点，天空泛起鱼肚白，阿涛终于退烧了。
常年在强戒所内，对于戒毒警察来说，压力如影随形。因为警察和医生的双重身份，黄达辉团队更面临管理和治疗的双重责任。
“社会上的艾滋病感染者，一旦决定就医，会更配合医生的工作。但在戒毒所内，这些人既是患者又是戒毒者，刚来时因为对我们不理解、不信任，可能有的就不怎么配合。”张宇平说。特别是在戒治早期，这些人毒瘾发作之后，有的可能存在过激行动，给医护人员带来感染风险。
“最近怎么样？身体是不是好多了？”“这段时间一直吃药，感觉身体好多了！”查房时，黄达辉碰到了戒毒人员阿鹏（化名）。阿鹏每天按时服药，治疗效果良好，但初来省四戒所时，他却是个“刺头”。
“他们会觉得，都没有用啊，为啥还继续吃药呢？”黄达辉说，“阿鹏也是这样的，那段时间我们医护团队每天跟他沟通，做了很多解释工作。”
在医护人员真诚沟通、精心治疗下，阿鹏内心对干警们不信任的坚冰在慢慢融化。坚持治疗后，阿鹏的身体状况不断好转，他后来还自发地给新进戒毒人员“现身说法”。
艾滋病患者常伴随皮肤病、肺部感染、肺结核等多种并发症，尤其是季节交替时，有的人体质“吃不消”就会患病。积累经验后，黄达辉和医护人员会提前制定针对性方案，小心呵护他们的健康。
“他们比其他人多一层防备心，我们只有用心、用情地给予关怀，他们才会信任我们，也才会坚定改造的信心。”看着阿鹏又在病床边帮扶其他戒毒人员，黄达辉欣慰地笑了。
【记者】陈伊纯 祁雷
【通讯员】陈扬帆
【摄影】张梓望 王俊涛 陈锴进
【视频剪辑】何志豪
【作者】 陈伊纯；张梓望；何志豪；祁雷
【来源】 广东警讯南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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