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我是重症护士

我能,我是重症护士

2020 年 1 月 23 日 大年二十九 萌动

明天就是除夕了,计划下午科室内进行全科总结表彰。中午,昝涛护士长突然告知我抓紧做一个 PPT,下午要在科内举行“抗击新冠肺炎动员大会”。

大会上,领导讲了此次疫情的严重性,说如果疫情控制不住,就需要我们重症护士去支援,同时还给大家讲述了她当年参加救助汶川地震伤者和“非典”防治的经验。平静的心顿时心潮澎湃,没多想,果断报名。

2020 年 1 月 25 日 大年初一 抉择

我能,我是重症护士

按照往年习惯,带着小宝去婆婆家拜年,刚到婆婆家门口就接到了单位领导的电话。电话的那面声音很急促,吉林省要组建医疗队支援武汉,随时准备出发,具体去哪个地方不知道,要支援多久也不知道,5 分钟内要给答复。看着怀中 3 岁的女儿,旁边一无所知的老公,我犹豫了。

我想起一位我特别敬佩的英语老师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你一定要一直努力,不要停下来,你的所有付出,就是让你成为一个令女儿自豪的妈妈!”重症监护室工作 10 年,护理过各种危重患者,这是我的工作,我的职责,我的专业所长,现在正当危急关头,疫区正需要我们这样的重症护士。我拿起电话打给领导,“我报名,我去!”因为我希望,当以后女儿和小伙伴谈论自己的妈妈时,她能自豪地说,她有一个勇敢的妈妈!

2020 年 1 月 26 日 大年初二 出征

今天是出发的日子,院里举办了出征仪式,并给大家准备了各种生活物资和防护物资。听一个小伙伴说:“你们吉大一院太牛了,为了给你们准备物资把欧亚都要搬空了。”听到这些,顿时觉得自己能在这么牛的医院工作很自豪!

我能,我是重症护士

科里的领导和伙伴们也一直在忙活着给我们筹备各种药品和生活用品。院里开完会回到科里整理皮箱,看见昝涛护士长疲惫的神情,前一天晚上没睡好,因为大半夜她还在挨家跑药店给我们准备必备药品。

匆匆整理行李,在领导和同事们的关切中,我们出发了。去往机场的路上,我一直在搜索关于武汉疫情的报道,感染患者例数不断上升,抵达之后如何应对,一切未知,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22:30 抵达武汉。坐大巴入城时,真正明白“逆行者”的含义。

2020 年 1 月 27 日 大年初三 培训

参与关于新冠肺炎防控知识的培训后,下午我们搬到要支援的同济医院中法新城院附近的宾馆安顿下来。

晚上 7:30,我们到医院进行防护知识培训,熟悉医院病房环境,为了收治新冠肺炎患者,这个医院紧急打造了一个能容纳 600 多张床位的隔离病区,我们吉林省医疗队负责 100 张床,一共 94 个护士,一个班除去穿脱防护服的时间需要工作 6 小时。

培训完已经快 22:00 了,回到住宿的地方抓紧练习防护服的穿脱,确保穿脱防护服所有环节不出现问题。

为了防止病毒传播,医院停止空调取暖,武汉的室外温度一般在0 ~ 3℃,如果不供暖,室内跟冰窖一样,院方建议我们里面穿自己的保暖毛衣,然后再穿一套院里准备的病号服,外面穿一件隔离衣,最外层穿防护服。因为里面穿得厚,脱防护服时还不能污染到内面,真的很难。

我能,我是重症护士

还有一个让我特别纠结的事,上岗时如果需要去厕所就需要重新穿脱一遍防护服,不仅浪费了时间,还浪费宝贵的物资,所以上岗时只能穿纸尿裤来解决生理需求,想到这感觉有点尴尬,不过既然有勇气来,就要有勇气克服各种困难。

晚上,一个几乎不联系的朋友发微信,说他老家是武汉的,非常感谢我们能够去支援武汉,顿时觉得自己使命感特别重,暗自立下flag:尽我最大所能为此次援鄂行动贡献一份力量。

2020 年 1 月 30 日 大年初六 凌晨 3:50 信念

2020 年 1 月 29 日农历初五,这是我进入隔离病房的第一天。如果用一个成语来形容这一天的感受,那就是“五味杂陈”。从昨天开始,已经有小伙伴分批进入隔离病房照护患者。今天中午,我也即将进入隔离病房。

早上起床后,我正练习穿脱防护服,突然接到护理大组长的电话,说原定中午 12:30 的班提前至 11:15。此时此刻已经 10:30 了,我的心里突然紧张起来。早上起来到现在还没喝水,在迅速吃完饭后愈加口渴,心里挣扎了一会儿,为了防止上岗后去厕所,还是决定不喝了。

今天跟我一组的护士有 5 人,两个是吉林医药学院呼吸科的老师,另外两个是一汽总院呼吸科的老师,其中年纪最大的姐姐 40 岁。我问她为什么会选择来援鄂,她说:“因为我是一名党员,疫情爆发,人民危难时刻,党员就应该冲在前面。”我不是党员,可听了姐姐的话忽然很是羡慕。如果有机会,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像她那样自豪地说:“我是一名党员!”

大家将帽子、口罩、手套、隔离衣、防护服、护目镜、鞋套一层一层仔细穿戴好,武装完毕后已经浑身是汗了,由于带了双层口罩,呼吸也不太顺畅。通过清洁区、缓冲间,推开最后一道门,便是病毒最集中的区域——污染区。

我们今天要照料的是东区专门收治确诊或疑似新冠肺炎的患者,目前一共 26 人,包括一名危重患者,与我们共同工作的还有武汉同济医院中法新院区的 4 名护理同行。进入病房后,大家开始分床。交班的老师问道:“一名患者病情危重,谁能来护理?”“我能,我就是重症护士!”我主动请缨。虽然在家的时候,我偶尔会抱怨重症监护室工作的辛苦,可在此时我很庆幸自己是一名重症护士,可以在最关键的时刻,用自己的专业为饱受病痛折磨的同胞们做出一丝贡献。

这位新冠肺炎重症患者是一个 65 岁的老大爷,不能离开高浓度的吸氧面罩,稍微动一下便会呼吸困难。我接班的时候他还没有吃午饭,我问他为什么不吃饭,大爷说不想吃,太难受。我就劝他:“吃完饭还需要吃药呢,不吃药病怎么能好呢?”见他勉强点点头,我马上把已经凉了的面热好,放到他床边,可大爷刚吃了两口便喘不上来气。

见此情况,我说:“我喂您吃吧。”大爷一个劲儿说“不用不用”,我再三坚持,他方才答应,不难看出,大爷本是一个特别刚强的人。吃过饭后,大爷又不好意思地跟我说想要小便。用完尿壶后,我正要拿去倒,大爷说:“先别去倒了,等满了一起倒吧,省得总麻烦你。”看到大爷在如此难受的情况下还为我着想,心里忽然暖洋洋的。

接下来的 6 个小时中,我根据医嘱给大爷做了一些处置。被防护服层层包裹的我,身上早就被汗溻湿了。临到下班时,大爷不舍地望着我:“姑娘,你还会再来么?”“会的!”我十分肯定地回应他。看着大爷期待的眼神,疲惫、汗水在这一刻都化为乌有,一切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回到缓冲间里,我小心翼翼脱掉防护服,再通过一道道门,每接触一个部位都要用含酒精的消毒液洗手,洗完之后手已经红红的了。待回到宿舍,洗澡,消毒耳朵、鼻腔,全部收拾完已经晚上 8 点多了。

今天是初五,晚饭是领队准备的饺子,虽然有些凉了,但吃到嘴里还是暖暖的。闲暇中打开手机,里面的微信消息已经多得无法显示数量。我仔细查阅了援鄂群的数十条信息——今天省卫生健康委的两个领队老师又给大家添了些物资。

这几天,两位领导一直忙前忙后,为大家做后勤保障工作。大家缺什么、想吃什么,只要提出来,他们都一律满足。吉大一院的领导也时刻关心着我们,经常询问我们物资还缺什么。我们想说,给我们带的吃的已经可以吃好几个月了。亲爱的李虹彦副院长每天都给我们打气,让在前线的我们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看看时间,孩子应该还没睡觉,我与她视频聊天。孩子看到我,第一句话就问:“妈妈啥时候回来?”我说:“妈妈在上班,休息了就回去。”孩子又问:“你啥时候休息啊?”说着说着,就用小胳膊抹眼泪,好像不愿意让我看见一样。我没法回答她,也不想骗她,更怕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只能匆匆结束视频聊天。

回想起刚到武汉时,我问我们感染科的朱媛护士长:“你来了,两岁孩子咋办啊?”她转过头,忍着眼泪说:“跟我说啥都行,就是别跟我提孩子!” 来这支援的人都是孩子的父母,也是父母的孩子,而支持他们来到这里的信念,就是身上的这件战袍。

夜深了。只有在这安静的深夜,才能让我静下心来记录下武汉生活的点滴。

(摘自图书《武汉,我们来了》

中国卫生健康思想政治工作促进会编

中国人口出版社出版)

来源:吉林大学第一医院

作者:徐艺纯 ICU 科护理平台援鄂医疗队队员

编辑:孔佳佳